Kinoima

啥都敢写的小号 织羽衣ing的转述者
故事是他们自己告诉我的

罪与罚(17)

※一滴都没了?挤挤还有一滴!

※阿恣好了 该进正面视角了

※芍药 将离草又赠给命定之人……

  

  

  

  

  

  

  

  

  

  

  


  

17.

魏无羡匆匆赶到莲花坞来的时候,蓝恣都快好全了。

  

外头属实风风雨雨了一段日子,从莫家庄鬼手到夷陵老祖献舍重回,从第二次乱葬岗围剿到观音庙雨夜,三尊分崩离析。蓝恣绝对想不到,他只是酒醉了一场,金家居然就此败了,金凌成了金家宗主,他小叔叔身败名裂,就此没了。此为仙门之大乱局,他刚听人说的时候,心头还在盘算这乱局当如何占优,如何保全姑苏又如何借乱局更进一步。

  

只是听到夷陵老祖重回,还是不免失神了一瞬。

  

他想,肯定是假的,骗人的。

  

可又觉得,就算是假的也好,让我见见他。

魏无羡一路熟门熟路的摸到浩气轩——虽说江澄已经快把莲花坞建得他不认识了,可去浩气轩的路还是同从前一样。他的浩气轩小桥流水,木质的楼阁层层叠叠。小亭旁的芍药开的依旧火红。他想也没想就往里跑,穿过楼廊,走过正堂,他打开门。

  

一个高挑俊美的少年,头上系着绣着卷云纹的抹额,睁着一双桃花眼。琉璃眸子莹光灿灿,眼里映出的是魏无羡不熟悉的人。魏无羡两眼一热,这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最后一次同蓝恣告别的时候,把他送到云深不知处山门口。碍着身份,他不得进去。他宽慰自身,总归会有下次相见,却心头一阵空虚。他抱着他同他说了一些话,自己如今想起都觉得是在交代后事。他家小公子精致而漂亮,哭得眼睛红通通的,像后山的兔子。

  

如今那个孩子,竟也长的这么大了。

  

他竟真的去了这么久。

  

他颤抖道:“阿恣……”

  

他的阿恣眼里也都是不可置信,他不认识莫玄羽这幅身子,但他就是认识他。他像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一般,能看出人的身躯里装的究竟是谁,他斩钉截铁道:“爹爹!爹爹!”蓝家稳重成熟的少宗主没有形象的扑过来,不停掉眼泪:“爹爹……爹爹……你怎得就这样把我抛下了……你怎么这么狠心?”他不受控制的开始撒泼:“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同我在一起才待过多久?你可知我这些年有多苦?”

  

他不停倾诉着自己的怨气:“他们骂我,有娘生没娘养……爹爹,他们打我,说我活该被打。他们说你不好,你明明就是最好的人,阿恣有爹爹有父亲,为何只能跟着大伯和先生?为何要被人指指点点?”

  

魏无羡只能流泪。

  

“爹爹,”他的孩子问:“你疼吗?”

  

从来都是魏无羡问他疼不疼。从他第一次发烧开始,魏无羡就开始操心他。他长牙,啃魏无羡的手指头啃出血来,魏无羡都只问他难不难受。他学走路,摔在静室的门槛上,魏无羡把他抱起,给他擦破皮的伤口呼气,问他疼不疼。魏无羡从乱葬岗回来后第一次见到蓝恣,蓝忘机沉默着把孩子抱到他怀里,他看到他在云深不知处遭劫时烧伤的一小块皮肤,仿佛痛在自己身上,问他疼不疼。蓝恣当时已经像个小大人,告诉他爹说我不疼,早就好了。

  

蓝恣很早就杀过人了。是射日之征的战场上,他小小年纪,蓝家人严厉教导他,开始习剑。某次魏无羡上阵杀敌,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蓝恣不知为何来了。魏无羡心绪乱了,以为战场已经清理干净,准备去抱他。他却拿着他那把刚开过刃的习剑往他身后一捅——那是一个还没死透的温家修士正颤颤巍巍地伸出狰狞可怖已经尸化的手,要去扯魏无羡的衣角。孩子力气有多大?魏无羡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掷出那把剑的。他杀了人,那温家修士的血沾到他脸上。魏无羡没来由的心酸,这世道竟把一小儿逼到这个地步。他鬼使神差的问他,阿恣,你疼不疼。

  

从来都是魏无羡问他疼不疼。

  

“你疼不疼?”如今蓝恣问他:“你别说了,一定好疼。就算疼你也不会愿意告诉我的。”

  

魏无羡不住点头,他在自己孩子的年轻身躯里哭:“很疼,阿恣。你永远也不要体会那种感觉,太疼了,”他哭道:“但都没有你疼……我的阿恣啊,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

  

“爹爹……”蓝恣埋在他的肩膀上:“习剑很疼,练功很疼,学道理很疼,他们打我,骂我,都很疼。”他轻轻道:“快乐的时候没有你,最疼。”

  

他同蓝恣度过的时间,魏无羡平心而论,确实少的可怜。他活着的时候,年节里,蓝忘机总要和他在云深不知处同蓝家人一道。魏无羡要不在莲花坞,要不在乱葬岗,总之一家都不会相聚。蓝恣生辰的时候,他们会见一面,过一天,雷打不动,即便是他和蓝忘机关系最糟的时候也是如此。

  

  

  

蓝恣生在夏至日,一年里白昼最长的一天,他生来就是要沐浴在阳光下的孩子。

  

姑苏蓝氏重礼教,每个节气都会有相应的礼,二十四节气中尤为冬至和夏至最为隆重。夏至日因着是白昼最长的日子,被人认为是光辉灿烂的象征。每个夏至日,姑苏蓝氏会在日出之时开始祭祀,在日落之时以礼“送日”。而蓝恣,就是在太阳运行到天地正中的时候生下来的。魏无羡当时生他生的顺畅,没吃什么苦,正巧就从天亮生到中午就完事了。

  

蓝恣生的时机巧,静室又在东方。青蘅君大喜,认为他是乾坤之子,是祥瑞之兆。

  

这个祥瑞的孩子最后被以不敬仙门之日岐山温氏为由给蓝家招了些祸事。蓝氏众人人人不服,又不敢奋起反抗,小小年纪的蓝恣一开始便被迫背上了仇恨和怨怼。

  

射日之征时,魏无羡归来,常驻云梦江氏阵地,不同姑苏蓝氏在一块,见蓝恣见得很少。有年夏至日,蓝恣诞辰,但战事吃紧。温家人自比天上太阳,到了夏至日,更莫名燃起一股劲来,杀人杀的格外起劲。他们的炎阳烈焰袍上下翻飞,战场上也血肉横飞。不知是谁给他们打了鸡血,一个个都杀红了眼一般。蓝家负责的战线节节败退,魏无羡处理了本家战事后同江澄奔赴姑苏蓝氏阵地。

  

他们大战了一整天,太阳终于快要落下的时候,前线战场上只剩下魏无羡的身影。

  

这场仗打得太过惨烈了,蓝忘机身负重伤,魏无羡心神损耗的厉害,但还是背着他回了营地。蓝恣跟在蓝启仁后头,看见自己的爹爹,大喜过望,却马上注意到了浑身浴血的蓝忘机,憋着眼泪扯魏无羡的黑袍问他:“爹爹!爹爹!阿父怎么了?”

  

魏无羡双目无神,他道:“阿父会好的,回来就没事了。”

  

蓝恣急的团团转,魏无羡把蓝忘机放回营帐里,又把蓝恣抱起来去找医师。蓝家的医师倾巢出动,蓝恣则哭得喘不过气来。魏无羡只得抱着他到营地外走走,蓝恣哭着同他说:“是不是我就是个灾星?我今年的愿望是阿父快快好起来,”他诚心诚意的许愿。蓝恣已经大了,魏无羡有不同从前一般成天精力过剩,抱他一会就没劲了。他哽咽道:“阿父会好起来的,今日是阿恣的生辰,寿星的愿望老天爷都会实现的。阿恣是最好的。”蓝恣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魏无羡也眼前模糊,只觉得他身上的蓝家校服满身血污,鬼使神差的问他:“阿恣,你疼不疼?”

  

蓝恣睁着那双琉璃眸子疑惑地看着他。魏无羡才发现,原来这不是蓝恣身上的血呀。他抱着蓝恣那么久,身上黑袍的血浸到他身上了呀。


是蓝忘机的血,还是他的血,魏无羡都已经分不清了。本就分不清的。

  

射日胜利后,魏无羡同蓝忘机和离,两家掰扯完毕后,魏无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蓝家的任何一个人。

  

快到夏至的时候,他坐在浩气轩门口的木亭子里小睡,梦到了很多陈年旧事。梦里有温柔和善的江叔叔,他戴着华丽繁复的宗主冠,站在校场边看着自己练剑。虞紫鸢还是那副别人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的表情,金珠银珠跟在她身后,看起来好不气势。江澄和师兄弟们闹成一团,老五老六拿着新做的风筝招呼他:“大师兄!咱们去射风筝吧!”江厌离端着小汤盅轻笑,她道:“阿羡,阿澄,还是先来喝碗汤再走,还有诸位师弟们。”

  

魏无羡腰间佩着随便,古朴的花纹缠绕在剑身上,萦绕着充盈的滇红灵力。

  

魏无羡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他转头看向江枫眠,对方抿了抿嘴,没说话。虞紫鸢表情难看,她的声音洪亮:“玩什么玩?下月就要去云深不知处了!给我多练两个时辰!不要给云梦江氏丢人!尤其是你,江澄!姑苏蓝氏双璧美名享誉仙门,你是要做宗主的,每天要更加勤奋上进……”

  

魏无羡平日里最怕听虞紫鸢开始替江澄操心,她替江澄操心,还要明里暗里酸自己一把,让他想替江澄说两句都开不了口。

  

他想说,虞夫人,江澄他很努力。您放心,我会好好辅佐他的,绝无二心。

  

他梦到这,就被扑棱扑棱的声响吵醒了。他眯了眯眼,不太适应正午的强光。莲花坞的莲花到了开放的季节,一簇一簇熙熙攘攘挤满了莲塘。江枫眠在浩气轩里栽的是名贵的外贡白莲,正午太阳反射,刺眼的紧。他眨巴眨巴眼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让自己清醒点。入目是一片嫣红——芍药在亭子边开的正盛,红白对比强烈,仿佛一边在办白事,一边在办喜事。

  

这芍药是魏无羡自己栽的。江枫眠对他用心至极,当初取水开渠造溪的时候便选了上贡的白莲来点缀这古朴的浩气轩。魏无羡不善照顾花花草草,心思也不在这上头,就任由江枫眠去。他从云深不知处回来以后,某次同江澄一道去集市里,看花农种的嫣红一片的芍药,不知怎么的动了心思,买了不少种子回来栽培,还真让他种了出来。他日常拿灵力养着,于是火红一片常开不败。蓝恣很喜欢这片芍药丛,经常把芍药摘下来插到蓝忘机头上,然后魏无羡同小蓝恣一同捂着嘴嘲笑蓝忘机那张羞红的脸。

  

射日之征中,浩气轩幸免于难,但等魏无羡回到浩气轩,芍药失了灵力滋养和悉心照料已经死了大半,他花了不少心思才重新栽植回来,这是射日之征后的第一个花季。

  

雪白色的胖信鸽扑到魏无羡脸上。魏无羡笑着把他从脸上划拉下来,那信鸽的尾巴上长着彩色的毛——脚上的脚环上印着卷云纹。魏无羡沉默一瞬,把送来的信解下。

  

他许久不收蓝忘机的信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把信件展开。

  

蓝忘机惜字如金,也没说什么别的。他说马上要到夏至日了,蓝恣生辰,想见他。

  

他只字未提自己,只提蓝恣。

  

魏无羡思考了一下,在印着九瓣莲的信纸上写道:“若是你家长辈愿意,当然可以。你可送他到莲花坞来,我带他游一遭云梦。”他的笔顿了顿,又写:“近日阿恣可好?吃好睡好?静室玉兰常开不败,请含光君让阿恣捎一玉兰花枝来,多谢。”

  

夏至日,蓝忘机身着祭服,带着蓝恣来了便走。日落时他来云梦接蓝恣,亲手将他要的玉兰花枝送到他手里,魏无羡谢过。夜晚的浩气轩灯火通明,魏无羡将那支蕴含着蓝忘机深厚灵力的花枝挖了个坑,埋在了那簇开的热烈的芍药边。

  

  

  

  

  

  

  

  

  

  

  


  

※交换命运 交换生命 交换血液的忘羡呀

※埋一支命定之人赠予的回忆之花于将离草下 小魏老师哪里不懂风花雪月同浪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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